第二章:请君入瓮

这一夜,何景没回家。

我知道他去哪了,也知道他在干什么。

他在疯狂补窟窿。

被当众戳穿挪用公款,虽然我没拿出实锤证据,但王总那种老狐狸,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明天一早绝对会封账严查。

何景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他需要钱。

需要很多钱,而且是立刻、马上。

但我并不急。

回家后,我没有休息。

我打开电脑,熟练地登录了一个国外的加密论坛。

前世,我在医院化疗期间,认识隔壁床一个小伙子。他是被合伙人坑进来的顶级黑客,为了解闷,教了我不少东西。

那时候我觉得这些技术这辈子都用不上,只当是个消遣。

没想到,成了我复仇的利刃。

我花了两万块积蓄,在论坛上挂了个悬赏任务,找人做了一个极其逼真的钓鱼网页——一个所谓的“美股内幕虚拟币交易平台”。

然后,我又花钱买了一份“精准推送服务”,目标直指艾小颖的手机。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蒙蒙亮了。

“砰!”

门被粗暴地撞开。

何景冲回家,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他眼底全是红血丝,领带歪斜,身上的酒气混杂着令人作呕的廉价香水味——那是艾小颖的味道。

“林安安!你个疯婆子!昨晚你发什么疯!”

他虚张声势地吼道,想要用音量来掩盖心虚。

但我看得出,他在发抖。

我坐在沙发上,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他争吵,也没有冷嘲热讽。

我只是蜷缩着身体,抱着膝盖,头发凌乱,显得无比脆弱。

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毫无攻击性。

我的脚边,放着一个打开的保险柜。

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一本红色的房产证,孤零零地躺着。

我手里死死捏着一张银行卡,指节发白。

眼圈通红,声音颤抖,带着浓浓的哭腔:

“老公……昨晚是我喝多了,我有抑郁症你是知道的……压力太大了,我真的错了。”

我站起身,踉跄着把卡递过去,手还在抖个不停。

“这里有五万块,是我连夜把那几个结婚时买的名牌包挂闲鱼卖了凑的。”

“你先拿去应酬,别让公司查账……我知道你难,我不该那么对你的……”

何景一愣。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他一把抢过卡,却嫌弃地啐了一口唾沫:

“五万?你打发叫花子呢?!”

“公司的窟窿……那个项目急需资金周转,至少要三百万!”

他的目光越过我,死死盯着那个红本本。

那套房子是我的婚前全款,也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遗产。

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学区房,市值五百万。

这也是他一直觊觎的东西。

前世他哄了我无数次让我加名,甚至让我过户给他做生意,我因为父母的遗嘱一直没松口。

现在,他装不下去了。

“把房本给我。”

何景呼吸急促,眼神贪婪,像一条闻到血腥味的饿狼。

“我有个朋友做过桥贷的,利息很低。我拿去抵押几天,下周工程款一结就还上。”

“只要这周把公司的账平了,我就没事了,到时候赚了大钱,给你买十个爱马仕!”

我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房本,死死护在怀里。

一脸惊恐,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不行!这是我爸妈留给我的念想!”

“而且……而且最近那种高利贷骗局好多,新闻上都说了……”

“老公你别被人骗了……我们要不把车卖了吧?我去借借亲戚?”

我越是护着,表现得越是软弱无知,何景眼里的贪婪和凶光就越盛。

在他眼里,我还是那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昨晚的爆发,不过是受了刺激的偶然发疯。

只要稍微吓唬一下,我就会乖乖就范。

“给脸不要脸是吧?”

何景耐心耗尽,一把推倒我。

膝盖狠狠撞在茶几尖角上,钻心的疼。

他强行掰开我的手指,像强盗一样从我怀里抢走了房本。

“我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的未来!”

“妇道人家懂什么投资!头发长见识短!”

拿到房本,何景喜形于色,手都在哆嗦。

那是他的救命稻草。

也是他的催命符。

他转身就走,连看都没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我。

临出门前,他还恶狠狠地回头警告:

“在家老实待着!哪也不许去!”

“敢报警或者去公司乱说,我就弄死你全家!别忘了你那个在疗养院的奶奶!”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震得墙皮簌簌落下。

我趴在地上,听着电梯下行的声音。

缓缓爬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

刚才的惊恐、无助、眼泪,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嘲讽至极的冷笑。

何景那个蠢货不知道。

他抢走的那个房本。

是我昨晚花两百块,在天桥底下找办假证的老头做的。

高仿A货。

除了编号在房管局系统里查不到,其他的做得跟真的一样,连水印都像模像样。

而那个所谓的“朋友的过桥贷公司”。

其实是这一片出了名的黑势力——彪哥的盘口。

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九出十三归。

拿着假证,去骗黑社会的钱。

何景。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路,别怪我心狠手辣。

这一次,我要让你万劫不复,永世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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