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香槟塔倒塌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刺耳。
刘婉莹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摔得粉碎，红酒溅在她昂贵的礼服上，像是一朵炸开的血花。
她僵硬地转过脖子，死死盯着财务官，声音尖锐得有些破音：“你说什么？沈氏财团？这怎么可能！我们和沈氏的合作才刚刚开始，合同都签了！他们怎么敢违约？”
财务官擦着冷汗，绝望地把平板电脑递给她，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望向刘婉莹，欲言又止：“刘总，您自己看吧……他们不仅撤资，还启动了最高级别的追责条款。理由是……是……”
财务官最终没敢说出口，只是指了指我。
刘婉莹一把抢过平板，视线落在那个红色的公章上。
那是京圈顶级豪门沈家的家族徽章，一条盘踞的黑龙，威严而狰狞。
而在解约函的末尾，赫然签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沈野。
不是同名同姓。
因为那个签名习惯，那一笔一划的勾勒，她看了三年。
每次我帮她签署那些无关紧要的文件时，用的就是这个字迹。
刘婉莹的瞳孔剧烈收缩，手中的平板滑落，重重砸在地上。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原本的傲慢与愤怒，被极度的恐惧和震惊取代。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灵魂被抽离了躯壳。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那句“沈野”在耳边轰鸣。
她猛地抬头，像疯了一样冲过来抓住我的衣领，双手死死地攥着。
“是你搞的鬼对不对？沈野！你哪里请来的黑客？竟然敢伪造沈氏的公函！你想钱想疯了吗？这可是商业欺诈！是要坐牢的！”
顾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强撑着说道：“对！肯定是假的！婉莹，他就是个孤儿，我们都查过他的底细！这一定是他为了报复我们，精心策划的骗局！快报警！把他抓起来！”
他声音虽强硬，但眼神中的慌乱已经出卖了他。
我任由刘婉莹抓着我的领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刘婉莹，查我的底细？你所谓的人脉，能查到沈家核心成员的资料？”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了不可置信的脸，内心已经掀不起一丝波澜，只有无尽的苍凉。
“你以前不是总问我，为什么我对那些复杂的商业条款那么熟悉，为什么我总能搞定那些刁钻的客户吗？”
我看着她，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因为那些规则，本来就是我家定的。”
我伸手，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
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嫌弃我穷酸？嫌弃我穿得破？刘婉莹，这三年，我穿的每一件衬衫，虽然看着旧，但都是意大利皇室御用的裁缝手工定制的，这种面料叫‘云锦’，一米就要六位数。只有你这种不识货的人，才会觉得那是地摊货。”
我弹了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扫过全场。
那些原本看笑话的宾客，此刻一个个面露惊恐，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悄悄往后退。
京圈太子爷。
这个名号的分量，在场的人比谁都清楚。
得罪了我，不仅仅是丢项目那么简单，而是整个家族都可能在一夜之间消失。
刘婉莹被我推得踉跄后退，差点摔倒在顾泽怀里。
她看着我，眼中的傲慢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慌和绝望。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我那个出了名暴脾气的亲妈。
我按下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雍容华贵却怒气冲冲的女声，她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磁性和威严，在宴会厅里回荡，震得所有人噤若寒蝉：“儿子！你还要在那个破公司玩什么变形计？那个姓刘的女人敢把你的项目给别人？她算个什么东西！赶紧给我滚回来！你爷爷给你安排了跟叶家千金的相亲，你要是再敢不回来，我就把你那些限量版跑车全砸了！”
声音洪亮，全场可闻。
刘婉莹的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彻底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绝望。
6
我没有再看刘婉莹一眼，大步走出了宴会厅。
门外，一辆挂着京A·88888牌照的劳斯莱斯幻影早已等候多时。
老管家穿着燕尾服，恭敬地拉开车门，微微躬身：“少爷，欢迎回家。”
我坐进车里，隔绝了身后那一双双震惊、悔恨、恐惧的眼睛。车窗缓缓升起，我看到刘婉莹披头散发地冲出来，却被我的保镖无情地拦在十米开外。
她在那嘶吼着什么，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那声音，不过是败犬的哀鸣。
这三年，就像一场荒诞的梦。
梦醒了，我也该回到属于我的世界了。
回到沈家老宅，那种久违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但我不再是三年前那个为了逃避家族联姻而离家出走的热血青年。
现在的我，是被现实狠狠上了一课的沈野。
我妈坐在沙发上，一边优雅地喝着茶，一边斜眼看我。
“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给那个女人当一辈子苦力呢。”
我脱下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换上管家递过来的真丝睡袍。
“妈，我错了。”
我妈冷哼一声：“错了就好。那个刘氏集团，我已经让人打过招呼了。所有银行都会停止对他们的放贷，所有供应商都会断供。既然她喜欢捧那个顾泽，那就让她看看，离了你，那个草包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我点了点头，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是刘婉莹应得的。
“对了，”我妈放下茶杯，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既然回来了，就收收心。下周有个慈善晚宴，你必须出席。叶家的丫头也会去，你给我好好表现。咱们沈家丢不起这个人。”
“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手机几乎被打爆。
全是刘婉莹的。
微信里是成百上千条小作文，从回忆过去到痛哭流涕，再到道德绑架。
她发来一条又一条歇斯底里的文字，仿佛要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我身上，又试图以所谓的“感情”来绑架我：
“阿野，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沈少……”
“你回来好不好？公司乱套了，那些股东要杀了我！”
“阿泽他根本不懂项目，他把数据都搞错了，现在工地停工，每天损失几百万！”
“你就这么狠心吗？毕竟我们相爱了三年啊！”
“阿野，我在你家楼下等你，那是我们以前租的房子，我会一直等到你出现为止！”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信息，我只觉得讽刺。
她以为我还住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出租屋里？
她以为我还是那个只要她勾勾手指就会回头的舔狗？
她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我，此刻正坐在位于市中心顶层的旋转餐厅里，俯瞰着这座城市的霓虹。
而在我对面坐着的，是我的新任助理，也是刘婉莹曾经最大的竞争对手——陈露。
陈露推了推金丝眼镜，笑得一脸玩味。
“沈总，刘氏集团的股价已经跌停了三天。那个顾泽，昨天被供应商堵在办公室里打了一顿，据说牙都被打掉了两颗。刘婉莹正在到处变卖资产填窟窿，甚至想把那个项目转手卖掉。”
我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眼神冰冷。
“卖掉？那是我的心血，她也配卖？通知下去，谁敢接手那个项目，就是跟我沈家作对。我要让那个S级项目，烂在她手里，成为压垮刘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露打了个响指：“明白。沈总这招瓮中捉鳖啊，真是够狠啊。不过，刘婉莹那个人我了解，她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听说她正在动用一切关系，想要混进下周的慈善晚宴，说是要找新的投资人。”
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那正好。既然她想来，那就给她一张入场券。让她亲眼看看，她曾经视如草芥的土包子，到底站在什么样的高度。”
7
慈善晚宴当晚，流光溢彩，名流云集。
我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叶家千金叶清挽着我的手臂，步入会场。
叶清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这只是一场为了家族利益的作秀，配合得天衣无缝。
“听说你那个前女友今天也混进来了？”
叶清低声问道，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不用管她，跳梁小丑罢了。”
我们在主桌落座，周围全是京圈最有权势的大佬。
他们一个个端着酒杯，满脸堆笑地过来敬酒，口中喊着“沈少”、“沈公子”。
而在宴会厅的最外围，那个连座位都没有的角落里。
我看到了刘婉莹。她穿着一件过季的礼服，妆容虽然精致，却掩盖不住眼底的憔悴和焦虑。
顾泽没有来，估计还在医院里补牙。
刘婉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文件夹，那是那个S级项目的计划书。
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人群中穿梭，试图寻找任何一个可能翻身的机会。
“王总！您好，我是刘氏的刘婉莹，之前我们见过的……”
“李董！这个项目真的是S级的，只要一点点资金就能盘活……”
然而，没有人理她。
所有人都像是躲瘟疫一样避开她。
在这个圈子里，消息比风传得还快。
谁不知道刘氏得罪了沈家太子爷？谁敢在这种时候触霉头？
刘婉莹一次次被拒绝，一次次被冷落。
她的笑容越来越僵硬，眼神越来越绝望。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我。
或者说，她看到了坐在主桌正中央，众星捧月的我。
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的不可置信，随后是狂喜，最后变成了扭曲的贪婪。
她盯着我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又仿佛看到了一个可以再度利用的傻子。
她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无声地对自己说：“他在那！他真的在那！真的是沈野！那些人都在巴结他！只要他肯帮我，哪怕只是一句话，我就能活过来了！以前他那么爱我，只要我哭一哭，跪下来求他，他肯定会心软的！”
她不顾一切地冲破保安的阻拦，跌跌撞撞地向主桌跑来。
“阿野！阿野！”她的声音尖锐刺耳，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叶清挑了挑眉：“你的麻烦来咯。”
我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没有起身，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冲到我面前。
保安很快围了上来，想要把她拖走。
我抬手示意了一下，保安立刻退开。
刘婉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裤脚。
眼泪说来就来，那演技，比影后还要精湛。
“阿野，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一丝哀求，但更多的是演戏的成分。
“我不该听信顾泽那个贱人的话，不该把你的项目给他！我已经把他赶走了！我还报了警抓他！阿野，你看在我们三年感情的份上，救救我吧！救救公司吧！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给你当牛做马，我……”
她一边哭，一边试图把脸贴在我的膝盖上，动作极尽卑微，却让我感到极致的恶心。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
我低头看着她，就像看着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刘婉莹，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我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而且，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丑。”
8
刘婉莹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梨花带雨，妆都花了，黑色的眼线晕染开来，像个滑稽的小丑。
“阿野……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以前说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爱我的……”
她声音颤抖着，眼中闪烁着最后一丝希望和疯狂，“而且，而且我已经怀孕了！”
这句话像是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以及窃窃私语。
连我都愣了一下，我的眉心紧蹙。
怀孕？
我和她这三年，虽然同居，但我尊重她，一直分房睡，连手都没牵过几次。
她怀的是哪门子的孕？
我气极反笑，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锋利如刀，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怀了我的孩子？刘婉莹，你这谎撒得，是不是太没脑子了？我们这三年，有过哪怕一次实质性的关系吗？”
刘婉莹眼神闪烁，却还要硬撑：“那是……那是那天我不小心喝醉了……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忘了吗？沈野，你不能始乱终弃！这是沈家的骨肉！”
她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仿佛只要攀上沈家，她就还有机会翻身。
真的，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叶清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语气清脆，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这位大婶，你想碰瓷也先做做功课好吗？沈少一直很自律，每个月都有家庭医生的体检报告。而且……”
叶清故意拉长了声音，目光落在刘婉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据我所知，你那个初恋顾泽，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这孩子，怕不是姓顾吧？”
刘婉莹被戳穿了心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眼神恶毒地瞪向叶清：“你胡说！你这个贱女人是谁？凭什么插嘴我们两口子的事！”
她像个泼妇一样，想要扑上去抓叶清的脸。
我猛地站起身，脚尖一勾，刘婉莹的肩膀被我轻巧地绊了一下。
她失去平衡，身体打了个转，向后滚出去两米远，狼狈地跌坐在地。
“够了！”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得像冰窖。
“刘婉莹，我给过你留体面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我打了个响指。
大厅的投影屏幕突然亮起。上面出现了一段视频。
正是那天她在露台上，和顾泽亲热、嘲讽我的画面。
视频中，刘婉婉莹和顾泽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她的声音轻佻而恶毒：“那个土包子不配……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宝贝，那个项目就是给你打基础的……”
顾泽则亲吻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低语：“回头给他买块高仿表哄哄自然就好了……”
紧接着，屏幕上又跳出了这几天，她和顾泽为了推卸责任互相撕咬，甚至大打出手的监控录像。
更有甚者，还有一份医院的检查报告，赫然显示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而两个月前，我正因为项目的事情，在国外出差。
最后，屏幕上出现了一段更为劲爆的画面——我出差期间，顾泽进出刘婉莹公寓的录像，以及两人在我的床上翻云覆雨的视频，声音回荡在整个宴会厅，震得所有人心神俱颤。
真相大白。
全场的目光从看戏变成了鄙夷和厌恶。
“天哪，这女人也太不要脸了吧？”
“把沈少当备胎，趁沈少出差乱搞，怀了别人的种还要来碰瓷，脸呢？”
“刘家怎么出了这么个败类？”
“这种人，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刘婉莹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知道，她完了。
彻底完了。
她在京圈的名声，彻底臭了。
9
刘婉莹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双目无神。
她最后的遮羞布被我无情地扯下，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把她扔出去。”
我淡淡地吩咐道。
两名身材魁梧的保镖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架起刘婉莹。
她挣扎着，尖叫着：“沈野！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会遭报应的！”
“我是爱你的！我真的是爱你的啊！”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吼，听起来更像是一种诅咒。
直到她的声音消失在门外，宴会厅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只是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生怕这位刚刚发了火的“太子爷”还在气头上。
我整理了一下衣襟，重新坐回座位。
对着周围举了举杯，面带微笑：“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一点家务事，处理干净了就好。大家继续，今晚的慈善拍卖，所有拍品溢价的部分，我沈野全包了。”
一句话，全场欢呼。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只要你有钱，有权，就算你在宴会上杀人放火，也会有人为你鼓掌叫好。
而刘婉莹，注定只能成为这名利场外的一粒尘埃。
第二天，刘氏集团正式宣布破产。
顾泽因为涉嫌职务侵占和商业诈骗，被警方带走调查。
据说被抓的时候，他正躲在一个洗脚妹的出租屋里，身上只穿着一条红裤衩。
而刘婉莹，背负着巨额债务，成了老赖。
她名下的所有房产、车子、奢侈品全部被法院查封拍卖。
连她那个所谓的“家”，也被贴上了封条。
一周后。
我在公司楼下，再次见到了刘婉莹。
现在的她，穿着一身地摊货，头发凌乱，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塑料袋。
整个人瘦得脱了相，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
看到我从劳斯莱斯上下来，她下意识地想躲，但又停住了脚步。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悔恨，有嫉妒，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乞求。
“沈总……”她叫了一声，声音沙哑，曾经的清脆甜美早已荡然无存。
我停下脚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颤抖着手，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红包。
“这是……这是你要的年终奖……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一丝隐晦的算计，“我知道只有两百块……但我现在只有这么多了……阿野，以前是我错了，我不该克扣你的钱，不该看不起你……你能不能……能不能看在这些钱的份上，给我一条活路？哪怕让我在沈氏扫厕所也行……”
她哀求的眼神中，闪烁着不甘和渴望，仿佛只要能靠近沈氏，她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我看着那个薄薄的红包，心里只觉得好笑。
到现在，她还在算计。
还在做着春秋大梦。
10
我没有接那个红包。
就像那天在庆功宴上，我没有接那块假表一样。
我转头看向身后的陈露。
“陈助理，公司还缺清洁工吗？”
陈露心领神会，冷冷地说道：“沈总，我们公司的清洁工也是需要背景调查的。像刘小姐这种有严重信用污点，且有人品问题的人员，不仅沈氏不会录用，我想整个京城的正规企业，都不会录用。”
刘婉莹的身体晃了晃，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亮熄灭了。
她的嘴唇嗫嚅着，发出绝望的低吼：“沈野，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我好歹……好歹也是你爱过的女人啊！”
我走近一步，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声音冷得彻骨，没有一丝温度：“刘婉莹，你错了。我爱的，是那个三年前在雨夜里分给我半个面包的善良女孩。而不是现在这个贪婪、虚荣、自私的毒妇。那个女孩，早就死在了你的欲望里。”
我直起身，眼神淡漠如冰，一字一句地判了她的死刑：“至于赶尽杀绝？我从来没有针对过你。我只是拿回了属于我的一切，撤回了我不该给的施舍。你现在的下场，全是你自己一步步作出来的。”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大步走进了公司大楼。
身后传来刘婉莹绝望的哭喊声。
半年后。
沈氏集团在我的带领下，市值翻了一倍。
我彻底坐稳了沈家继承人的位置，成了京圈真正的“话事人”。
而关于刘婉莹的消息，偶尔也会传进我的耳朵里。
听说她为了还债，去了一家地下会所做陪酒女。
因为年纪大，脾气又臭，经常被客人打骂。
还有一次，她在街上看到了刚出狱的顾泽。
两人像疯狗一样在大街上互殴，打得头破血流，最后双双被送进了派出所。
听到这些，我心里早已没有任何波澜，只是觉得一切都尘埃落定。
这天，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
也是我和刘婉莹分手的周年纪念日。
叶清挽着我的手，走在飘雪的街头。
“在想什么？”她问。
我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笑了笑。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年的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
路边的垃圾桶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在翻找着食物。
我随手将口袋里的零钱递了过去。
乞丐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感激。
我愣了一下。
虽然那张脸已经被生活折磨得面目全非，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刘婉莹。
她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边光彩照人的叶清。
手中的硬币掉在地上，滚进了下水道里。
她发出一声类似野兽般的呜咽，捂着脸，跌跌撞撞地逃进了黑暗的小巷。
我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轻轻呼出一口白气。
转过身，握紧了叶清的手。
“走吧，回家。今晚我妈包了饺子。”
叶清甜甜一笑：“好呀，我要吃你包的。”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掩盖了地上那串凌乱的脚印。
就像掩盖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而生活，依然在继续。
（完）
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香槟塔倒塌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刺耳。
刘婉莹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摔得粉碎，红酒溅在她昂贵的礼服上，像是一朵炸开的血花。
她僵硬地转过脖子，死死盯着财务官，声音尖锐得有些破音：“你说什么？沈氏财团？这怎么可能！我们和沈氏的合作才刚刚开始，合同都签了！他们怎么敢违约？”
财务官擦着冷汗，绝望地把平板电脑递给她，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望向刘婉莹，欲言又止：“刘总，您自己看吧……他们不仅撤资，还启动了最高级别的追责条款。理由是……是……”
财务官最终没敢说出口，只是指了指我。
刘婉莹一把抢过平板，视线落在那个红色的公章上。
那是京圈顶级豪门沈家的家族徽章，一条盘踞的黑龙，威严而狰狞。
而在解约函的末尾，赫然签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沈野。
不是同名同姓。
因为那个签名习惯，那一笔一划的勾勒，她看了三年。
每次我帮她签署那些无关紧要的文件时，用的就是这个字迹。
刘婉莹的瞳孔剧烈收缩，手中的平板滑落，重重砸在地上。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原本的傲慢与愤怒，被极度的恐惧和震惊取代。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灵魂被抽离了躯壳。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那句“沈野”在耳边轰鸣。
她猛地抬头，像疯了一样冲过来抓住我的衣领，双手死死地攥着。
“是你搞的鬼对不对？沈野！你哪里请来的黑客？竟然敢伪造沈氏的公函！你想钱想疯了吗？这可是商业欺诈！是要坐牢的！”
顾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强撑着说道：“对！肯定是假的！婉莹，他就是个孤儿，我们都查过他的底细！这一定是他为了报复我们，精心策划的骗局！快报警！把他抓起来！”
他声音虽强硬，但眼神中的慌乱已经出卖了他。
我任由刘婉莹抓着我的领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刘婉莹，查我的底细？你所谓的人脉，能查到沈家核心成员的资料？”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了不可置信的脸，内心已经掀不起一丝波澜，只有无尽的苍凉。
“你以前不是总问我，为什么我对那些复杂的商业条款那么熟悉，为什么我总能搞定那些刁钻的客户吗？”
我看着她，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因为那些规则，本来就是我家定的。”
我伸手，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
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嫌弃我穷酸？嫌弃我穿得破？刘婉莹，这三年，我穿的每一件衬衫，虽然看着旧，但都是意大利皇室御用的裁缝手工定制的，这种面料叫‘云锦’，一米就要六位数。只有你这种不识货的人，才会觉得那是地摊货。”
我弹了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扫过全场。
那些原本看笑话的宾客，此刻一个个面露惊恐，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悄悄往后退。
京圈太子爷。
这个名号的分量，在场的人比谁都清楚。
得罪了我，不仅仅是丢项目那么简单，而是整个家族都可能在一夜之间消失。
刘婉莹被我推得踉跄后退，差点摔倒在顾泽怀里。
她看着我，眼中的傲慢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慌和绝望。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我那个出了名暴脾气的亲妈。
我按下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雍容华贵却怒气冲冲的女声，她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磁性和威严，在宴会厅里回荡，震得所有人噤若寒蝉：“儿子！你还要在那个破公司玩什么变形计？那个姓刘的女人敢把你的项目给别人？她算个什么东西！赶紧给我滚回来！你爷爷给你安排了跟叶家千金的相亲，你要是再敢不回来，我就把你那些限量版跑车全砸了！”
声音洪亮，全场可闻。
刘婉莹的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彻底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绝望。
6
我没有再看刘婉莹一眼，大步走出了宴会厅。
门外，一辆挂着京A·88888牌照的劳斯莱斯幻影早已等候多时。
老管家穿着燕尾服，恭敬地拉开车门，微微躬身：“少爷，欢迎回家。”
我坐进车里，隔绝了身后那一双双震惊、悔恨、恐惧的眼睛。车窗缓缓升起，我看到刘婉莹披头散发地冲出来，却被我的保镖无情地拦在十米开外。
她在那嘶吼着什么，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那声音，不过是败犬的哀鸣。
这三年，就像一场荒诞的梦。
梦醒了，我也该回到属于我的世界了。
回到沈家老宅，那种久违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但我不再是三年前那个为了逃避家族联姻而离家出走的热血青年。
现在的我，是被现实狠狠上了一课的沈野。
我妈坐在沙发上，一边优雅地喝着茶，一边斜眼看我。
“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给那个女人当一辈子苦力呢。”
我脱下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换上管家递过来的真丝睡袍。
“妈，我错了。”
我妈冷哼一声：“错了就好。那个刘氏集团，我已经让人打过招呼了。所有银行都会停止对他们的放贷，所有供应商都会断供。既然她喜欢捧那个顾泽，那就让她看看，离了你，那个草包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我点了点头，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是刘婉莹应得的。
“对了，”我妈放下茶杯，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既然回来了，就收收心。下周有个慈善晚宴，你必须出席。叶家的丫头也会去，你给我好好表现。咱们沈家丢不起这个人。”
“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手机几乎被打爆。
全是刘婉莹的。
微信里是成百上千条小作文，从回忆过去到痛哭流涕，再到道德绑架。
她发来一条又一条歇斯底里的文字，仿佛要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我身上，又试图以所谓的“感情”来绑架我：
“阿野，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沈少……”
“你回来好不好？公司乱套了，那些股东要杀了我！”
“阿泽他根本不懂项目，他把数据都搞错了，现在工地停工，每天损失几百万！”
“你就这么狠心吗？毕竟我们相爱了三年啊！”
“阿野，我在你家楼下等你，那是我们以前租的房子，我会一直等到你出现为止！”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信息，我只觉得讽刺。
她以为我还住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出租屋里？
她以为我还是那个只要她勾勾手指就会回头的舔狗？
她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我，此刻正坐在位于市中心顶层的旋转餐厅里，俯瞰着这座城市的霓虹。
而在我对面坐着的，是我的新任助理，也是刘婉莹曾经最大的竞争对手——陈露。
陈露推了推金丝眼镜，笑得一脸玩味。
“沈总，刘氏集团的股价已经跌停了三天。那个顾泽，昨天被供应商堵在办公室里打了一顿，据说牙都被打掉了两颗。刘婉莹正在到处变卖资产填窟窿，甚至想把那个项目转手卖掉。”
我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眼神冰冷。
“卖掉？那是我的心血，她也配卖？通知下去，谁敢接手那个项目，就是跟我沈家作对。我要让那个S级项目，烂在她手里，成为压垮刘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露打了个响指：“明白。沈总这招瓮中捉鳖啊，真是够狠啊。不过，刘婉莹那个人我了解，她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听说她正在动用一切关系，想要混进下周的慈善晚宴，说是要找新的投资人。”
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那正好。既然她想来，那就给她一张入场券。让她亲眼看看，她曾经视如草芥的土包子，到底站在什么样的高度。”
7
慈善晚宴当晚，流光溢彩，名流云集。
我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叶家千金叶清挽着我的手臂，步入会场。
叶清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这只是一场为了家族利益的作秀，配合得天衣无缝。
“听说你那个前女友今天也混进来了？”
叶清低声问道，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不用管她，跳梁小丑罢了。”
我们在主桌落座，周围全是京圈最有权势的大佬。
他们一个个端着酒杯，满脸堆笑地过来敬酒，口中喊着“沈少”、“沈公子”。
而在宴会厅的最外围，那个连座位都没有的角落里。
我看到了刘婉莹。她穿着一件过季的礼服，妆容虽然精致，却掩盖不住眼底的憔悴和焦虑。
顾泽没有来，估计还在医院里补牙。
刘婉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文件夹，那是那个S级项目的计划书。
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人群中穿梭，试图寻找任何一个可能翻身的机会。
“王总！您好，我是刘氏的刘婉莹，之前我们见过的……”
“李董！这个项目真的是S级的，只要一点点资金就能盘活……”
然而，没有人理她。
所有人都像是躲瘟疫一样避开她。
在这个圈子里，消息比风传得还快。
谁不知道刘氏得罪了沈家太子爷？谁敢在这种时候触霉头？
刘婉莹一次次被拒绝，一次次被冷落。
她的笑容越来越僵硬，眼神越来越绝望。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我。
或者说，她看到了坐在主桌正中央，众星捧月的我。
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的不可置信，随后是狂喜，最后变成了扭曲的贪婪。
她盯着我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又仿佛看到了一个可以再度利用的傻子。
她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无声地对自己说：“他在那！他真的在那！真的是沈野！那些人都在巴结他！只要他肯帮我，哪怕只是一句话，我就能活过来了！以前他那么爱我，只要我哭一哭，跪下来求他，他肯定会心软的！”
她不顾一切地冲破保安的阻拦，跌跌撞撞地向主桌跑来。
“阿野！阿野！”她的声音尖锐刺耳，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叶清挑了挑眉：“你的麻烦来咯。”
我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没有起身，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冲到我面前。
保安很快围了上来，想要把她拖走。
我抬手示意了一下，保安立刻退开。
刘婉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裤脚。
眼泪说来就来，那演技，比影后还要精湛。
“阿野，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一丝哀求，但更多的是演戏的成分。
“我不该听信顾泽那个贱人的话，不该把你的项目给他！我已经把他赶走了！我还报了警抓他！阿野，你看在我们三年感情的份上，救救我吧！救救公司吧！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给你当牛做马，我……”
她一边哭，一边试图把脸贴在我的膝盖上，动作极尽卑微，却让我感到极致的恶心。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
我低头看着她，就像看着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刘婉莹，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我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而且，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丑。”
8
刘婉莹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梨花带雨，妆都花了，黑色的眼线晕染开来，像个滑稽的小丑。
“阿野……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以前说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爱我的……”
她声音颤抖着，眼中闪烁着最后一丝希望和疯狂，“而且，而且我已经怀孕了！”
这句话像是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以及窃窃私语。
连我都愣了一下，我的眉心紧蹙。
怀孕？
我和她这三年，虽然同居，但我尊重她，一直分房睡，连手都没牵过几次。
她怀的是哪门子的孕？
我气极反笑，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锋利如刀，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怀了我的孩子？刘婉莹，你这谎撒得，是不是太没脑子了？我们这三年，有过哪怕一次实质性的关系吗？”
刘婉莹眼神闪烁，却还要硬撑：“那是……那是那天我不小心喝醉了……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忘了吗？沈野，你不能始乱终弃！这是沈家的骨肉！”
她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仿佛只要攀上沈家，她就还有机会翻身。
真的，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叶清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语气清脆，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这位大婶，你想碰瓷也先做做功课好吗？沈少一直很自律，每个月都有家庭医生的体检报告。而且……”
叶清故意拉长了声音，目光落在刘婉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据我所知，你那个初恋顾泽，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这孩子，怕不是姓顾吧？”
刘婉莹被戳穿了心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眼神恶毒地瞪向叶清：“你胡说！你这个贱女人是谁？凭什么插嘴我们两口子的事！”
她像个泼妇一样，想要扑上去抓叶清的脸。
我猛地站起身，脚尖一勾，刘婉莹的肩膀被我轻巧地绊了一下。
她失去平衡，身体打了个转，向后滚出去两米远，狼狈地跌坐在地。
“够了！”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得像冰窖。
“刘婉莹，我给过你留体面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我打了个响指。
大厅的投影屏幕突然亮起。上面出现了一段视频。
正是那天她在露台上，和顾泽亲热、嘲讽我的画面。
视频中，刘婉婉莹和顾泽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她的声音轻佻而恶毒：“那个土包子不配……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宝贝，那个项目就是给你打基础的……”
顾泽则亲吻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低语：“回头给他买块高仿表哄哄自然就好了……”
紧接着，屏幕上又跳出了这几天，她和顾泽为了推卸责任互相撕咬，甚至大打出手的监控录像。
更有甚者，还有一份医院的检查报告，赫然显示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而两个月前，我正因为项目的事情，在国外出差。
最后，屏幕上出现了一段更为劲爆的画面——我出差期间，顾泽进出刘婉莹公寓的录像，以及两人在我的床上翻云覆雨的视频，声音回荡在整个宴会厅，震得所有人心神俱颤。
真相大白。
全场的目光从看戏变成了鄙夷和厌恶。
“天哪，这女人也太不要脸了吧？”
“把沈少当备胎，趁沈少出差乱搞，怀了别人的种还要来碰瓷，脸呢？”
“刘家怎么出了这么个败类？”
“这种人，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刘婉莹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知道，她完了。
彻底完了。
她在京圈的名声，彻底臭了。
9
刘婉莹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双目无神。
她最后的遮羞布被我无情地扯下，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把她扔出去。”
我淡淡地吩咐道。
两名身材魁梧的保镖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架起刘婉莹。
她挣扎着，尖叫着：“沈野！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会遭报应的！”
“我是爱你的！我真的是爱你的啊！”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吼，听起来更像是一种诅咒。
直到她的声音消失在门外，宴会厅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只是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生怕这位刚刚发了火的“太子爷”还在气头上。
我整理了一下衣襟，重新坐回座位。
对着周围举了举杯，面带微笑：“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一点家务事，处理干净了就好。大家继续，今晚的慈善拍卖，所有拍品溢价的部分，我沈野全包了。”
一句话，全场欢呼。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只要你有钱，有权，就算你在宴会上杀人放火，也会有人为你鼓掌叫好。
而刘婉莹，注定只能成为这名利场外的一粒尘埃。
第二天，刘氏集团正式宣布破产。
顾泽因为涉嫌职务侵占和商业诈骗，被警方带走调查。
据说被抓的时候，他正躲在一个洗脚妹的出租屋里，身上只穿着一条红裤衩。
而刘婉莹，背负着巨额债务，成了老赖。
她名下的所有房产、车子、奢侈品全部被法院查封拍卖。
连她那个所谓的“家”，也被贴上了封条。
一周后。
我在公司楼下，再次见到了刘婉莹。
现在的她，穿着一身地摊货，头发凌乱，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塑料袋。
整个人瘦得脱了相，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
看到我从劳斯莱斯上下来，她下意识地想躲，但又停住了脚步。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悔恨，有嫉妒，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乞求。
“沈总……”她叫了一声，声音沙哑，曾经的清脆甜美早已荡然无存。
我停下脚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颤抖着手，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红包。
“这是……这是你要的年终奖……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一丝隐晦的算计，“我知道只有两百块……但我现在只有这么多了……阿野，以前是我错了，我不该克扣你的钱，不该看不起你……你能不能……能不能看在这些钱的份上，给我一条活路？哪怕让我在沈氏扫厕所也行……”
她哀求的眼神中，闪烁着不甘和渴望，仿佛只要能靠近沈氏，她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我看着那个薄薄的红包，心里只觉得好笑。
到现在，她还在算计。
还在做着春秋大梦。
10
我没有接那个红包。
就像那天在庆功宴上，我没有接那块假表一样。
我转头看向身后的陈露。
“陈助理，公司还缺清洁工吗？”
陈露心领神会，冷冷地说道：“沈总，我们公司的清洁工也是需要背景调查的。像刘小姐这种有严重信用污点，且有人品问题的人员，不仅沈氏不会录用，我想整个京城的正规企业，都不会录用。”
刘婉莹的身体晃了晃，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亮熄灭了。
她的嘴唇嗫嚅着，发出绝望的低吼：“沈野，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我好歹……好歹也是你爱过的女人啊！”
我走近一步，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声音冷得彻骨，没有一丝温度：“刘婉莹，你错了。我爱的，是那个三年前在雨夜里分给我半个面包的善良女孩。而不是现在这个贪婪、虚荣、自私的毒妇。那个女孩，早就死在了你的欲望里。”
我直起身，眼神淡漠如冰，一字一句地判了她的死刑：“至于赶尽杀绝？我从来没有针对过你。我只是拿回了属于我的一切，撤回了我不该给的施舍。你现在的下场，全是你自己一步步作出来的。”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大步走进了公司大楼。
身后传来刘婉莹绝望的哭喊声。
半年后。
沈氏集团在我的带领下，市值翻了一倍。
我彻底坐稳了沈家继承人的位置，成了京圈真正的“话事人”。
而关于刘婉莹的消息，偶尔也会传进我的耳朵里。
听说她为了还债，去了一家地下会所做陪酒女。
因为年纪大，脾气又臭，经常被客人打骂。
还有一次，她在街上看到了刚出狱的顾泽。
两人像疯狗一样在大街上互殴，打得头破血流，最后双双被送进了派出所。
听到这些，我心里早已没有任何波澜，只是觉得一切都尘埃落定。
这天，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
也是我和刘婉莹分手的周年纪念日。
叶清挽着我的手，走在飘雪的街头。
“在想什么？”她问。
我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笑了笑。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年的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
路边的垃圾桶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在翻找着食物。
我随手将口袋里的零钱递了过去。
乞丐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感激。
我愣了一下。
虽然那张脸已经被生活折磨得面目全非，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刘婉莹。
她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边光彩照人的叶清。
手中的硬币掉在地上，滚进了下水道里。
她发出一声类似野兽般的呜咽，捂着脸，跌跌撞撞地逃进了黑暗的小巷。
我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轻轻呼出一口白气。
转过身，握紧了叶清的手。
“走吧，回家。今晚我妈包了饺子。”
叶清甜甜一笑：“好呀，我要吃你包的。”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掩盖了地上那串凌乱的脚印。
就像掩盖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而生活，依然在继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