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4
我儿子扑进江川怀里，一脸天真又委屈。
“爸爸，今天我去找你，有个小弟弟说他才是你的儿子！”
“还把我和姥爷撵出去了！”
江川的身体僵得像一块石头。
他低头，看着活生生的儿子，再回头看看那即将进炉的裹尸袋。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
许柔更是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指着我爸和睿睿，浑身筛糠。
“鬼……鬼！林昕！你竟然找了两个鬼来！”
直播间的弹幕在死寂三秒后，彻底疯了。
【我操！活的！真的是活的！】
【那个小孩说……有个小弟弟说他才是爸爸的儿子？信息量好大！】
【所以别墅里的是谁？火化的是谁？！】
【江川刚才那么急着火化，我他妈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瓜太大，我先报警了，这绝对是刑事案件！】
现场的警察和工作人员也全都懵了。
为首的警察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下了紧急停止钮。
传送带戛然而生。
“全部封锁！不许任何人离开！”
江川的脸色从惨白转为铁青，又从铁青转为狰狞。
他一把推开怀里的睿睿，指着我怒吼。
“林昕！你搞什么鬼？！你从哪里找来的演员？！”
他冲向我，想抢我的手机。
“你为了炒作想疯了是不是！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爸立刻将我和睿睿护在身后，怒视着他。
“江川！你这个畜生！我们还活得好好的，你却在这里咒我们死！”
江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对着警察和镜头大喊。
“你们看到了！他们是一伙的！这是林昕策划的一场闹剧！”
“她就是想毁了我！她精神有问题！”
许柔也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抓着江川的裤腿，哭得声嘶力竭。
“川哥！我就知道是她！是她嫉妒我们，故意找人来吓唬我们的！”
“警察同志，你们要相信我们，我们才是受害者啊！”
她的话音未落，一个警察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骤然大变。
他挂断电话，目光如利剑般射向许柔。
“许柔女士，我们刚刚接到报警，你的邻居说，今天下午看到你父亲带着一个小男孩进了西郊别墅。”
“我们查了你父亲许建国和你名下登记的儿子许阳的身份信息。”
“请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许柔的哭声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置。
她的瞳孔急剧收缩，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川也愣住了，他猛地回头看向许柔。
“你儿子？许阳？你什么时候有的儿子？！”
我心里的迷雾在这一刻被彻底拨开。
那个所谓的“婚房”，许柔那么着急装修，原来是为了迎接她的私生子。
她想杀掉我的儿子，好让她的儿子名正言顺地成为江家的继承人！
可她没想到，她亲手点燃的那把火，烧死的是她自己最珍视的宝贝！
我看着她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一字一句地问。
“许柔，你不是说，睿睿拿着打火机追着你烧吗？”
“可我儿子今天根本就没进去那栋别墅！”
“是我爸带着他去找江川，结果被一个自称是江川‘儿子’的小男孩，连推带搡地赶了出来！”
“他们连口水都没喝上，更别提什么放火了！”
我爸也对着警察作证：“没错！那个小男孩很凶，说那是他的家，让我们滚！我怕睿睿受委屈，就带他先走了。”
警察的眼神越来越冷。
“许柔，火灾发生时，别墅里只有你和你口中的‘叔叔和睿睿’。”
“现在‘叔叔和睿睿’好好地站在这里。”
“那么，请你解释一下，被烧死的那一老一小，到底是谁？！”
“不……不是我……”许柔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疯狂地摇头，语无伦次。
“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突然像疯了一样，冲向那个裹尸袋，想把它撕开。
“不是阳阳！我儿子在老家！我爸也在！这不是他们！”
“是林昕！是她换了人！是她想陷害我！”
江川也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抓着许柔的肩膀，双目赤红。
“你他妈说清楚！你是不是有个儿子？！那个野种是谁的？！”
“川哥……我……”许柔看着江川，眼神里充满了乞求。
“你听我解释，阳阳是你的儿子啊！是我们的儿子！”
“我本来想今天带他来给你一个惊喜的……”
江川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他有了一个儿子。
然后，这个儿子，被他最心爱的女人，亲手烧死了。
而他，为了这个女人，差一点就把自己亲儿子的尸体亲手送进了焚化炉。
这是何等的荒唐，何等的讽刺！
“啊——”
江川一声咆哮，掐住许柔的脖子，将她死死按在地面上。
“贱人！你杀了我的儿子！你竟然杀了我的儿子！”
警察们一拥而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两人分开。
许柔瘫在地上，看着那两个黄色的裹尸袋，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不是的……我烧的明明是林昕的儿子……我明明算好了的……”
“那个老不死的……那个小杂种……怎么会是我的阳阳和爸爸……”
她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嚎啕大哭。
那哭声，比我之前听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绝望。
直播间的镜头，忠实地记录下了这荒诞至极的一幕。
弹幕已经不再滚动，取而代之的是满屏的“报应”。
是啊，报应。
这福气，终于还是落到了你自己的头上。
05
我和爸爸带着睿睿，在警方的安排下录完了详细的口供。
从那间压抑的询问室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江川和许柔被分开关押，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我打开手机，关于江氏集团总裁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
#豪门总裁为小三烧死私生子#
#惊天反转：前妻直播证清白，真凶竟是情人#
#超雄综合征谎言，江川涉嫌伪造病历、诽谤、骗保#
我的那场直播，观看人数已经破亿。
江川那张伪善的面具，被我亲手撕得粉碎。
江氏集团的股价，在开盘后瞬间跌停，无数股民血本无归。
公司的电话被打爆，合作方纷纷解约，银行上门催债。
江川建立的商业帝国，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警察告诉我，经过初步审讯，许柔已经交代了所有。
她恨我，更恨我的儿子睿睿。
在她看来，只要睿睿存在一天，她就永远只是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她的儿子就永远是私生子。
所以她策划了这场谋杀。
她提前给我爸打电话，说想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谈谈。
实际上，她早就买好了汽油，就藏在车库里。
当她看到别墅里有一老一小两个人影时，便毫不犹豫地泼了汽油，点了火。
她以为，烧死的是我的父亲和儿子。
她以为，她可以顺理成章地当上江太太，她的儿子可以取代睿睿，成为江家唯一的继承人。
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我爸和睿睿被她的儿子提前赶了出来。
她也没算到，她的父亲和儿子，会替我的家人，成了她的陪葬品。
而江川，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
他不知道自己有个私生子。
他更不知道，他心心念念要保护的“柔柔”，是个蛇蝎心肠的杀人犯。
他还配合着许柔，伪造证据，污蔑我的儿子，甚至动用关系要强行火化尸体。
警察还查到，那套所谓的价值八百多万的红木家具，根本就是个幌子。
那是江川和许柔为了骗取高额保险，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廉价货。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我捏着手机，看着那些令人作呕的真相，却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
只觉得无尽的悲凉和恶心。
这就是我爱了十年的男人。
这就是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枕边人。
“妈妈，我们回家吧。”
睿睿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说。
“姥爷说，家里的糖醋排骨要凉了。”
我低下头，看着儿子清澈的眼睛，心中最后一点阴霾也散去了。
我还有我的家人。
这就够了。
我牵起儿子的手，和我爸一起，走出了警局。
外面的世界，依旧车水马龙，人间烟火。
而有些人，永远地被留在了那个冰冷、黑暗的地狱里。
06
一个星期后，我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
江川在看守所里，拒绝签字。
他通过律师传话给我，说他要见我。
我去了。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我看着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
不过短短几天，他像是老了二十岁。
头发白了大半，眼窝深陷，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绝望。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江总，只是一个狼狈的阶下囚。
“林昕……”他拿起电话，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能不能……撤诉？”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错了，我混蛋，我不是人！”他用力地捶打着玻璃。
“可是公司不能没有我！求求你，看在我们十年夫妻的份上，再帮我一次！”
“只要你告诉媒体，这一切都是许柔的错，都与我无关，只要你愿意原谅我……”
“公司还有救！我们的家也还有救！”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到了这个地步，他想的依然是他的公司，他的名声。
他甚至还想让我出面，为他洗白。
“江川，你觉得可能吗？”
我拿起电话，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在你为了许柔，一脚踹在我肚子上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完了。”
“在你污蔑我儿子是‘超雄’，是反社会人渣的时候，我们就完了。”
“在你为了毁尸灭迹，要强行火化我‘家人’的时候，我们就彻底完了。”
“十年夫妻？江川，你配提这四个字吗？”
我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插进他的心脏。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晃了晃，瘫坐在椅子上。
“不……不是的……林昕，我只是被那个贱人蒙蔽了……”
“我爱的是你啊！我一直爱的都是你！”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看着他这副虚伪的嘴脸，只觉得无比恶心。
“江川，你知道吗？警察在许柔的手机里，发现了很多你们的聊天记录。”
“她说睿睿是你们之间的障碍，她说只要睿睿消失了，她就给你生更多的儿子。”
“而你，回复她的是什么？”
我顿了顿，清晰地吐出那几个字。
“你说：‘好，都听你的，宝贝。’”
江川的瞳孔猛地放大，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想起来了。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曾经说过多么残忍的话。
他以为那只是情侣间的玩笑，却没想到，许柔当了真。
而他，是那个亲手递刀的人。
“不……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我只是……我只是想哄她开心……”
“哄她开心？”我冷笑一声，“所以，你就可以随意决定我儿子的生死？”
“江川，你不是被蒙蔽，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帮凶！”
“你和许柔，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畜生！”
我挂断电话，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江川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疯狂地撞击着玻璃，求我不要走。
我没有回头。
有些人，不值得任何同情。
07
法院的判决很快下来了。
我和江川的婚姻关系解除。
因为江川是过错方，并且存在婚内出轨、转移财产、家庭暴力等行为，我分得了我们婚后财产的百分之七十。
虽然江氏集团已经破产清算，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名下的房产、股票、存款加起来，依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我用这笔钱，在市中心给我爸妈换了一套大房子，剩下的，我成立了一个基金会。
专门为那些被污名化、被误解的特殊儿童群体提供法律和心理援助。
我希望，像睿睿这样的孩子，不要再因为无知和偏见，而被贴上“坏种”的标签。
开庭那天，江川和许柔作为共同被告，被押上了法庭。
许柔的精神已经彻底失常。
她穿着病号服，头发被剃光，眼神呆滞地坐在被告席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阳阳，妈妈的阳阳……”
江川则像一具行尸走肉。
他放弃了所有辩护，对公诉机关的所有指控，全部认罪。
当法官问他还有什么要说的时候。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我身上。
他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我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太晚了。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最终，法院判决下来。
许柔，因故意杀人罪、放火罪，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江川，因包庇罪、保险诈骗罪、诽谤罪、遗弃罪等多项罪名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宣判的那一刻，旁听席上，许柔的母亲突然冲了出来，扑到我面前，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
“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
“如果不是你，我女儿不会坐牢！我外孙不会死！我老头子也不会死！”
“你把我一家都毁了！你还我女儿！还我外孙！”
她状若疯癫，指甲深深地掐进我的肉里。
我爸立刻冲上来，想把她拉开。
我却拦住了他。
我看着这个满眼怨毒的老妇人，平静地问她。
“在你女儿预谋烧死我儿子的时候，你在哪里？”
“在你女儿污蔑一个五岁的孩子是杀人犯的时候，你在哪里？”
“在你女儿为了小三上位，不惜害死自己亲生父亲和儿子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只知道你的女儿死了，你的外孙死了。”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命大，今天躺在焚化炉里的，就是我的父亲和我的儿子？”
老妇人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愣在当场。
我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冷冷地说道。
“毁了你一家的，不是我。”
“是你们自己永无止境的贪婪和恶毒。”
“你女儿的死，是罪有应得。江川的下场，是咎由自取。”
“这不叫福气，这叫报应。”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带着父亲和儿子，走出了这个充满了罪恶和审判的是非之地。
08
一年后。
我带着睿睿去公园放风筝。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睿睿举着风筝，在草地上肆意地奔跑着，笑声清脆。
我爸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一切都那么平静而美好。
我的手机响了，是我的律师打来的。
“林女士，江川在狱中……自杀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
“他留了一封遗书，是给你的。”
“要我念给您听吗？”
我沉默了片刻，说：“不用了，直接处理掉吧。”
挂了电话，我看着远处奔跑的儿子，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对于那个男人，我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无论是爱，还是恨。
他选择用死亡来结束自己罪恶的一生，或许是他对自己最后的救赎。
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听说，许柔在执行死刑前，终于清醒了片刻。
她没有哭闹，也没有求饶。
只是对着行刑的法警，说了一句：“我好后悔。”
后悔什么呢？
后悔杀了人？还是后悔杀错了人？
没有人知道。
而这一切，也都不再重要。
风筝飞得很高很高。
睿睿跑累了，扑进我的怀里，仰着小脸问我。
“妈妈，我们今天晚上还吃糖醋排骨吗？”
我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吃，只要睿睿想吃，妈妈天天给你做。”
“耶！妈妈最好了！”
他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些黑暗的、痛苦的、令人窒息的过往，终于都过去了。
我失去了我爱了十年的丈夫，却也因此看清了人性的丑陋和险恶。
我经历了一场生死的浩劫，却也因此收获了更坚韧的内心和更珍贵的亲情。
从今往后，我的世界里，只有阳光，和我的家人。
至于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他们犯下的罪，欠下的债，就让他们用余生，甚至生命，在地狱里慢慢偿还吧。
（全文完）
我儿子扑进江川怀里，一脸天真又委屈。
“爸爸，今天我去找你，有个小弟弟说他才是你的儿子！”
“还把我和姥爷撵出去了！”
江川的身体僵得像一块石头。
他低头，看着活生生的儿子，再回头看看那即将进炉的裹尸袋。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
许柔更是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指着我爸和睿睿，浑身筛糠。
“鬼……鬼！林昕！你竟然找了两个鬼来！”
直播间的弹幕在死寂三秒后，彻底疯了。
【我操！活的！真的是活的！】
【那个小孩说……有个小弟弟说他才是爸爸的儿子？信息量好大！】
【所以别墅里的是谁？火化的是谁？！】
【江川刚才那么急着火化，我他妈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瓜太大，我先报警了，这绝对是刑事案件！】
现场的警察和工作人员也全都懵了。
为首的警察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下了紧急停止钮。
传送带戛然而生。
“全部封锁！不许任何人离开！”
江川的脸色从惨白转为铁青，又从铁青转为狰狞。
他一把推开怀里的睿睿，指着我怒吼。
“林昕！你搞什么鬼？！你从哪里找来的演员？！”
他冲向我，想抢我的手机。
“你为了炒作想疯了是不是！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爸立刻将我和睿睿护在身后，怒视着他。
“江川！你这个畜生！我们还活得好好的，你却在这里咒我们死！”
江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对着警察和镜头大喊。
“你们看到了！他们是一伙的！这是林昕策划的一场闹剧！”
“她就是想毁了我！她精神有问题！”
许柔也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抓着江川的裤腿，哭得声嘶力竭。
“川哥！我就知道是她！是她嫉妒我们，故意找人来吓唬我们的！”
“警察同志，你们要相信我们，我们才是受害者啊！”
她的话音未落，一个警察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骤然大变。
他挂断电话，目光如利剑般射向许柔。
“许柔女士，我们刚刚接到报警，你的邻居说，今天下午看到你父亲带着一个小男孩进了西郊别墅。”
“我们查了你父亲许建国和你名下登记的儿子许阳的身份信息。”
“请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许柔的哭声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置。
她的瞳孔急剧收缩，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川也愣住了，他猛地回头看向许柔。
“你儿子？许阳？你什么时候有的儿子？！”
我心里的迷雾在这一刻被彻底拨开。
那个所谓的“婚房”，许柔那么着急装修，原来是为了迎接她的私生子。
她想杀掉我的儿子，好让她的儿子名正言顺地成为江家的继承人！
可她没想到，她亲手点燃的那把火，烧死的是她自己最珍视的宝贝！
我看着她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一字一句地问。
“许柔，你不是说，睿睿拿着打火机追着你烧吗？”
“可我儿子今天根本就没进去那栋别墅！”
“是我爸带着他去找江川，结果被一个自称是江川‘儿子’的小男孩，连推带搡地赶了出来！”
“他们连口水都没喝上，更别提什么放火了！”
我爸也对着警察作证：“没错！那个小男孩很凶，说那是他的家，让我们滚！我怕睿睿受委屈，就带他先走了。”
警察的眼神越来越冷。
“许柔，火灾发生时，别墅里只有你和你口中的‘叔叔和睿睿’。”
“现在‘叔叔和睿睿’好好地站在这里。”
“那么，请你解释一下，被烧死的那一老一小，到底是谁？！”
“不……不是我……”许柔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疯狂地摇头，语无伦次。
“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突然像疯了一样，冲向那个裹尸袋，想把它撕开。
“不是阳阳！我儿子在老家！我爸也在！这不是他们！”
“是林昕！是她换了人！是她想陷害我！”
江川也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抓着许柔的肩膀，双目赤红。
“你他妈说清楚！你是不是有个儿子？！那个野种是谁的？！”
“川哥……我……”许柔看着江川，眼神里充满了乞求。
“你听我解释，阳阳是你的儿子啊！是我们的儿子！”
“我本来想今天带他来给你一个惊喜的……”
江川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他有了一个儿子。
然后，这个儿子，被他最心爱的女人，亲手烧死了。
而他，为了这个女人，差一点就把自己亲儿子的尸体亲手送进了焚化炉。
这是何等的荒唐，何等的讽刺！
“啊——”
江川一声咆哮，掐住许柔的脖子，将她死死按在地面上。
“贱人！你杀了我的儿子！你竟然杀了我的儿子！”
警察们一拥而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两人分开。
许柔瘫在地上，看着那两个黄色的裹尸袋，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不是的……我烧的明明是林昕的儿子……我明明算好了的……”
“那个老不死的……那个小杂种……怎么会是我的阳阳和爸爸……”
她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嚎啕大哭。
那哭声，比我之前听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绝望。
直播间的镜头，忠实地记录下了这荒诞至极的一幕。
弹幕已经不再滚动，取而代之的是满屏的“报应”。
是啊，报应。
这福气，终于还是落到了你自己的头上。
05
我和爸爸带着睿睿，在警方的安排下录完了详细的口供。
从那间压抑的询问室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江川和许柔被分开关押，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我打开手机，关于江氏集团总裁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
#豪门总裁为小三烧死私生子#
#惊天反转：前妻直播证清白，真凶竟是情人#
#超雄综合征谎言，江川涉嫌伪造病历、诽谤、骗保#
我的那场直播，观看人数已经破亿。
江川那张伪善的面具，被我亲手撕得粉碎。
江氏集团的股价，在开盘后瞬间跌停，无数股民血本无归。
公司的电话被打爆，合作方纷纷解约，银行上门催债。
江川建立的商业帝国，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警察告诉我，经过初步审讯，许柔已经交代了所有。
她恨我，更恨我的儿子睿睿。
在她看来，只要睿睿存在一天，她就永远只是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她的儿子就永远是私生子。
所以她策划了这场谋杀。
她提前给我爸打电话，说想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谈谈。
实际上，她早就买好了汽油，就藏在车库里。
当她看到别墅里有一老一小两个人影时，便毫不犹豫地泼了汽油，点了火。
她以为，烧死的是我的父亲和儿子。
她以为，她可以顺理成章地当上江太太，她的儿子可以取代睿睿，成为江家唯一的继承人。
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我爸和睿睿被她的儿子提前赶了出来。
她也没算到，她的父亲和儿子，会替我的家人，成了她的陪葬品。
而江川，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
他不知道自己有个私生子。
他更不知道，他心心念念要保护的“柔柔”，是个蛇蝎心肠的杀人犯。
他还配合着许柔，伪造证据，污蔑我的儿子，甚至动用关系要强行火化尸体。
警察还查到，那套所谓的价值八百多万的红木家具，根本就是个幌子。
那是江川和许柔为了骗取高额保险，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廉价货。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我捏着手机，看着那些令人作呕的真相，却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
只觉得无尽的悲凉和恶心。
这就是我爱了十年的男人。
这就是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枕边人。
“妈妈，我们回家吧。”
睿睿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说。
“姥爷说，家里的糖醋排骨要凉了。”
我低下头，看着儿子清澈的眼睛，心中最后一点阴霾也散去了。
我还有我的家人。
这就够了。
我牵起儿子的手，和我爸一起，走出了警局。
外面的世界，依旧车水马龙，人间烟火。
而有些人，永远地被留在了那个冰冷、黑暗的地狱里。
06
一个星期后，我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
江川在看守所里，拒绝签字。
他通过律师传话给我，说他要见我。
我去了。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我看着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
不过短短几天，他像是老了二十岁。
头发白了大半，眼窝深陷，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绝望。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江总，只是一个狼狈的阶下囚。
“林昕……”他拿起电话，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能不能……撤诉？”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错了，我混蛋，我不是人！”他用力地捶打着玻璃。
“可是公司不能没有我！求求你，看在我们十年夫妻的份上，再帮我一次！”
“只要你告诉媒体，这一切都是许柔的错，都与我无关，只要你愿意原谅我……”
“公司还有救！我们的家也还有救！”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到了这个地步，他想的依然是他的公司，他的名声。
他甚至还想让我出面，为他洗白。
“江川，你觉得可能吗？”
我拿起电话，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在你为了许柔，一脚踹在我肚子上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完了。”
“在你污蔑我儿子是‘超雄’，是反社会人渣的时候，我们就完了。”
“在你为了毁尸灭迹，要强行火化我‘家人’的时候，我们就彻底完了。”
“十年夫妻？江川，你配提这四个字吗？”
我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插进他的心脏。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晃了晃，瘫坐在椅子上。
“不……不是的……林昕，我只是被那个贱人蒙蔽了……”
“我爱的是你啊！我一直爱的都是你！”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看着他这副虚伪的嘴脸，只觉得无比恶心。
“江川，你知道吗？警察在许柔的手机里，发现了很多你们的聊天记录。”
“她说睿睿是你们之间的障碍，她说只要睿睿消失了，她就给你生更多的儿子。”
“而你，回复她的是什么？”
我顿了顿，清晰地吐出那几个字。
“你说：‘好，都听你的，宝贝。’”
江川的瞳孔猛地放大，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想起来了。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曾经说过多么残忍的话。
他以为那只是情侣间的玩笑，却没想到，许柔当了真。
而他，是那个亲手递刀的人。
“不……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我只是……我只是想哄她开心……”
“哄她开心？”我冷笑一声，“所以，你就可以随意决定我儿子的生死？”
“江川，你不是被蒙蔽，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帮凶！”
“你和许柔，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畜生！”
我挂断电话，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江川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疯狂地撞击着玻璃，求我不要走。
我没有回头。
有些人，不值得任何同情。
07
法院的判决很快下来了。
我和江川的婚姻关系解除。
因为江川是过错方，并且存在婚内出轨、转移财产、家庭暴力等行为，我分得了我们婚后财产的百分之七十。
虽然江氏集团已经破产清算，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名下的房产、股票、存款加起来，依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我用这笔钱，在市中心给我爸妈换了一套大房子，剩下的，我成立了一个基金会。
专门为那些被污名化、被误解的特殊儿童群体提供法律和心理援助。
我希望，像睿睿这样的孩子，不要再因为无知和偏见，而被贴上“坏种”的标签。
开庭那天，江川和许柔作为共同被告，被押上了法庭。
许柔的精神已经彻底失常。
她穿着病号服，头发被剃光，眼神呆滞地坐在被告席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阳阳，妈妈的阳阳……”
江川则像一具行尸走肉。
他放弃了所有辩护，对公诉机关的所有指控，全部认罪。
当法官问他还有什么要说的时候。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我身上。
他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我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太晚了。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最终，法院判决下来。
许柔，因故意杀人罪、放火罪，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江川，因包庇罪、保险诈骗罪、诽谤罪、遗弃罪等多项罪名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宣判的那一刻，旁听席上，许柔的母亲突然冲了出来，扑到我面前，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
“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
“如果不是你，我女儿不会坐牢！我外孙不会死！我老头子也不会死！”
“你把我一家都毁了！你还我女儿！还我外孙！”
她状若疯癫，指甲深深地掐进我的肉里。
我爸立刻冲上来，想把她拉开。
我却拦住了他。
我看着这个满眼怨毒的老妇人，平静地问她。
“在你女儿预谋烧死我儿子的时候，你在哪里？”
“在你女儿污蔑一个五岁的孩子是杀人犯的时候，你在哪里？”
“在你女儿为了小三上位，不惜害死自己亲生父亲和儿子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只知道你的女儿死了，你的外孙死了。”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命大，今天躺在焚化炉里的，就是我的父亲和我的儿子？”
老妇人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愣在当场。
我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冷冷地说道。
“毁了你一家的，不是我。”
“是你们自己永无止境的贪婪和恶毒。”
“你女儿的死，是罪有应得。江川的下场，是咎由自取。”
“这不叫福气，这叫报应。”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带着父亲和儿子，走出了这个充满了罪恶和审判的是非之地。
08
一年后。
我带着睿睿去公园放风筝。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睿睿举着风筝，在草地上肆意地奔跑着，笑声清脆。
我爸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一切都那么平静而美好。
我的手机响了，是我的律师打来的。
“林女士，江川在狱中……自杀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
“他留了一封遗书，是给你的。”
“要我念给您听吗？”
我沉默了片刻，说：“不用了，直接处理掉吧。”
挂了电话，我看着远处奔跑的儿子，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对于那个男人，我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无论是爱，还是恨。
他选择用死亡来结束自己罪恶的一生，或许是他对自己最后的救赎。
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听说，许柔在执行死刑前，终于清醒了片刻。
她没有哭闹，也没有求饶。
只是对着行刑的法警，说了一句：“我好后悔。”
后悔什么呢？
后悔杀了人？还是后悔杀错了人？
没有人知道。
而这一切，也都不再重要。
风筝飞得很高很高。
睿睿跑累了，扑进我的怀里，仰着小脸问我。
“妈妈，我们今天晚上还吃糖醋排骨吗？”
我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吃，只要睿睿想吃，妈妈天天给你做。”
“耶！妈妈最好了！”
他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些黑暗的、痛苦的、令人窒息的过往，终于都过去了。
我失去了我爱了十年的丈夫，却也因此看清了人性的丑陋和险恶。
我经历了一场生死的浩劫，却也因此收获了更坚韧的内心和更珍贵的亲情。
从今往后，我的世界里，只有阳光，和我的家人。
至于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他们犯下的罪，欠下的债，就让他们用余生，甚至生命，在地狱里慢慢偿还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