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还是迎难而上吧
你问我这话，我都没法回。
花小七低头看她，微垂着眼，视线穿过额前垂落的短发，几缕碎发在光里泛着浅金，遮住大半眉眼：“花长风，你是我姐姐。”
花长风条件反射式地澄清，手指都不自觉地收紧：“我们都是花不寿的养女，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花小七平静回应：“对啊，所以，我更没有任何立场让你养了。”
花长风语塞，花长风郁闷，花长风想骂人。
但她不知道该骂谁，只是手指不自觉地继续收紧，唯恐一松手，眼前的人就又消失不见。
花小七索性拍拍箍在自己腕间那只手，顺着她的力道坐下，像小时候那样靠进她怀里，头枕上在她的锁骨，认真想了想，声音清脆地补充道：“但是话说回来，我现在和被你包养也没什么区别了。我住着你的房子，吃穿用度都由你来提供，就连学校，都是你给我安排好的。长风，我不能更依赖你了。”
花长风的目光，被花小七的身影框定，目光向下时能清晰看见她耳后细软的绒毛，不满语气的语气渐缓：“所以，你还是坚持要继续打工？赚那点微薄的时薪？哪怕一年到头，赚的那点钱，连我的一个包都买不起？”
她的视线移向花小七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指甲修剪的整齐，指节分明但带着斑驳淤青和红肿。
然后，听到她认真的声音：“你想要名牌包包吗？我的黑卡也可以给你，那里面的钱，应该是够的。”
花长风几乎被气笑了，“所以，我可以用她给你的生活费，而你，宁可打工维持日常开销？”
花小七无语：“我连袜子都是你安排人送上门的，哪里还有什么开销？”
“所以，你从来没放弃过寻找自己的身世，是吗？”
从二楼垂下的水晶蝴蝶吊灯因为中央空调的暖风微微晃动，发出水晶碰撞的轻响，花小七的发丝蹭过她的脸颊，她的视线短暂聚焦在这缕发丝上，看着它从深棕泛出浅金的光泽。
这感觉太过惬意，她想，这时如果花小七开口，自己搞不好真的会答应一些不该答应的事，比如，帮她找寻身世之类的。
当然，她会帮忙找，但是不保真。就像他们一直坚持的那样。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放弃。不管挡在我前面的是什么，我都会坚持这件事的。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长风，这件事，我没法停止。我得自己来。”
花长风后背陷进柔软的沙发里，箍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已经转移到了她腰上。这次有避开那些伤处，指尖无意识地婆娑着她的腰侧，她懒散地想。
她当然得自己来，因为，整个花家都会是阻碍她寻找身世的障碍。帮助，是提供不了一点的，各种干扰选项和烟雾弹的释放是一定的。
她不知道花小七有没有发现这一点，她也不在乎她有没有发现。
反正，在这件事上，我一定会阻碍到底。你是我的，不需要让更多不相干的人进入你的生命。更何况，是她们先放手的。
“长风，你还记得自己的爸爸妈妈吗？”花小七的话，把花长风拉出闲适，整个人直接进入应激状态。
腰间轻抚的手指明显一僵，尖锐的指甲陷进软肉，周围的稳定，似乎都跟着降低了几度。
花小七熟练地伸手拉过毯子，把二人盖了个严实，整个人又往花长风怀里躲了躲。
空气里飘着淡香，身上躺着个香香软软的暖炉，想发脾气都不好找理由。
花长风的视线又移回花小七身上，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递着。
“你好歹还有些记忆，不管那记忆是好是坏，至少，你有。而我，我不记得关于家人的一切，什么都没有。”
“关于过去，我最早的记忆还停留在花不寿抱着我，我在哭。我只记得好伤心，好痛，好冷，胸口像被剜掉一块肉，空空荡荡的。冷风就那么穿了过去，我哭得声嘶力竭，路那边应该有着什么人，但是，一片空白，像抠图一样，什么也没有。”
“长风，你可能没法理解，我时常感觉一切都不是真的，世界轻飘飘的，像个肥皂泡，一戳就会破掉。我也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能不见。”
“都说感觉看不见，摸不着，可是，它不会消失，它就在那，比什么都清晰。长风，我不能带着这些感觉活一辈子。而且…我想找到他们，也是因为，我有重要的事想问她们。”
听着她的描述，花长风不自觉地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不会是想问她们为什么不要你吧？”
瞧不起谁呢？花小七皱眉，感觉被小看了，不满地在她怀里拱了拱。“我是21，又不是12！我都成年了。”她强调道：“是更重要的，和我自己切实相关的事。”
花长风来了兴致，“什么事啊？X取向吗？”
你真够烦人的了！“不是不是不是！那种自己就能决定的事，有什么好问的？”
花长风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了，“那，让我猜猜，你想问的那件事，和你浏览四叶草论坛相关，对不对？”
花小七惊讶转身看她。“你怎么知道？”
花长风的手轻轻抬起，指腹蹭过她的脖颈，指尖向下，准确勾住那条银链，随着她的动作，素银底托包裹着的黑色宝石从衣料间滑了出来，沾着点她的体温，轻轻晃着。
“你可是我的花小七，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花长风的眉眼温和，眼神专注，隔着那似乎蕴含着活火的宝石和花小七对望。
“所以，在你的浏览记录送到我手上之前，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自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那么小七，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花小七因为脖颈处的碰触轻轻偏了偏头，她不意外浏览记录被调查的事，就像她放任她们在自己手机里安装的那些小玩意儿。
但，她也确实没做好准备说出自己的秘密。
既然避无可避，不如迎难而上。
花小七仰起头，往前凑了凑，脸颊几乎贴上了黑色宝石，距离花长风也更近了。
宝石旁边，她琥珀色的桃花眼弯成月牙，眼尾那点因之前疼出来的红还没消，让这笑看起来有点艳，有点软。
她看着花长风深邃眼眸里自己的倒影，“当然有啊，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就像你，应该也有很多话该和我说，却也一样没开口吧。”
花长风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眨了眨，又眨了眨，荒谬感比甜蜜先一步在心头弥漫。她下意识抬手掀起毯子，劈头盖脸地把花小七裹成了粽子。
啊？怎么还给整急眼了呢？这就要套我麻袋了？我也没说啥啊，也没说不交代啊，要不然，要不然你再问问啊。
花小七的迷茫演化成慌乱前，花长风轻轻抱了上来。
隔着毛毯，她亲了亲她。
原本还在蛄蛹的毛毯一下子不动了。
花长风的声音隔着毛毯传来，含混又清晰。“有，我有很多话想说给你听。”
“那，那你先说一句。”花小七被毛毯裹得结实，还是忍不住伸手把毛毯向自己拉拉，裹得更严实了些。
有点闷，她有点呼吸困难，整个人热的发慌。
“我一直在等你长大。”
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里，花小七冒了出来，圆溜溜的眼闪闪发亮，整张脸连带耳朵尖都红通通的。“我早几年就成年了！”
“我，我想用自己的能力，找到家人。然后，站到你的身边。”
此时的花长风笑得温和，深邃的眼里全是她。
然后，她抬手捏她脸颊上的软肉，连串问题劈头盖脸砸下。“所以，你上四叶草论坛到底在查什么？你异能觉醒了？碰见鬼了，还是遇见怪物了？亦或是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人或生物找你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呐？先说好，约好的卖身契先和我签，你就不能跟别人签。”
花小七惊惶，啊？把我骗出来就这么杀吗？
她该紧张的，可是，放松下来后，困意就这么莫名的袭来，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要往一起粘，沉得根本抬不起来。
满室橙柚的香氛里，花小七歪在花长风身上，蹭蹭她的锁骨，不动了。
似睡未睡时，她感觉身子一轻，然后是花长风走路时的轻晃。
唔，我会在哪醒来呢？我二楼的房间？还是花长风的床上？
哪里都好，明天也会是新的一天吧。
花小七低头看她，微垂着眼，视线穿过额前垂落的短发，几缕碎发在光里泛着浅金，遮住大半眉眼：“花长风，你是我姐姐。”
花长风条件反射式地澄清，手指都不自觉地收紧：“我们都是花不寿的养女，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花小七平静回应：“对啊，所以，我更没有任何立场让你养了。”
花长风语塞，花长风郁闷，花长风想骂人。
但她不知道该骂谁，只是手指不自觉地继续收紧，唯恐一松手，眼前的人就又消失不见。
花小七索性拍拍箍在自己腕间那只手，顺着她的力道坐下，像小时候那样靠进她怀里，头枕上在她的锁骨，认真想了想，声音清脆地补充道：“但是话说回来，我现在和被你包养也没什么区别了。我住着你的房子，吃穿用度都由你来提供，就连学校，都是你给我安排好的。长风，我不能更依赖你了。”
花长风的目光，被花小七的身影框定，目光向下时能清晰看见她耳后细软的绒毛，不满语气的语气渐缓：“所以，你还是坚持要继续打工？赚那点微薄的时薪？哪怕一年到头，赚的那点钱，连我的一个包都买不起？”
她的视线移向花小七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指甲修剪的整齐，指节分明但带着斑驳淤青和红肿。
然后，听到她认真的声音：“你想要名牌包包吗？我的黑卡也可以给你，那里面的钱，应该是够的。”
花长风几乎被气笑了，“所以，我可以用她给你的生活费，而你，宁可打工维持日常开销？”
花小七无语：“我连袜子都是你安排人送上门的，哪里还有什么开销？”
“所以，你从来没放弃过寻找自己的身世，是吗？”
从二楼垂下的水晶蝴蝶吊灯因为中央空调的暖风微微晃动，发出水晶碰撞的轻响，花小七的发丝蹭过她的脸颊，她的视线短暂聚焦在这缕发丝上，看着它从深棕泛出浅金的光泽。
这感觉太过惬意，她想，这时如果花小七开口，自己搞不好真的会答应一些不该答应的事，比如，帮她找寻身世之类的。
当然，她会帮忙找，但是不保真。就像他们一直坚持的那样。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放弃。不管挡在我前面的是什么，我都会坚持这件事的。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长风，这件事，我没法停止。我得自己来。”
花长风后背陷进柔软的沙发里，箍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已经转移到了她腰上。这次有避开那些伤处，指尖无意识地婆娑着她的腰侧，她懒散地想。
她当然得自己来，因为，整个花家都会是阻碍她寻找身世的障碍。帮助，是提供不了一点的，各种干扰选项和烟雾弹的释放是一定的。
她不知道花小七有没有发现这一点，她也不在乎她有没有发现。
反正，在这件事上，我一定会阻碍到底。你是我的，不需要让更多不相干的人进入你的生命。更何况，是她们先放手的。
“长风，你还记得自己的爸爸妈妈吗？”花小七的话，把花长风拉出闲适，整个人直接进入应激状态。
腰间轻抚的手指明显一僵，尖锐的指甲陷进软肉，周围的稳定，似乎都跟着降低了几度。
花小七熟练地伸手拉过毯子，把二人盖了个严实，整个人又往花长风怀里躲了躲。
空气里飘着淡香，身上躺着个香香软软的暖炉，想发脾气都不好找理由。
花长风的视线又移回花小七身上，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递着。
“你好歹还有些记忆，不管那记忆是好是坏，至少，你有。而我，我不记得关于家人的一切，什么都没有。”
“关于过去，我最早的记忆还停留在花不寿抱着我，我在哭。我只记得好伤心，好痛，好冷，胸口像被剜掉一块肉，空空荡荡的。冷风就那么穿了过去，我哭得声嘶力竭，路那边应该有着什么人，但是，一片空白，像抠图一样，什么也没有。”
“长风，你可能没法理解，我时常感觉一切都不是真的，世界轻飘飘的，像个肥皂泡，一戳就会破掉。我也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能不见。”
“都说感觉看不见，摸不着，可是，它不会消失，它就在那，比什么都清晰。长风，我不能带着这些感觉活一辈子。而且…我想找到他们，也是因为，我有重要的事想问她们。”
听着她的描述，花长风不自觉地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不会是想问她们为什么不要你吧？”
瞧不起谁呢？花小七皱眉，感觉被小看了，不满地在她怀里拱了拱。“我是21，又不是12！我都成年了。”她强调道：“是更重要的，和我自己切实相关的事。”
花长风来了兴致，“什么事啊？X取向吗？”
你真够烦人的了！“不是不是不是！那种自己就能决定的事，有什么好问的？”
花长风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了，“那，让我猜猜，你想问的那件事，和你浏览四叶草论坛相关，对不对？”
花小七惊讶转身看她。“你怎么知道？”
花长风的手轻轻抬起，指腹蹭过她的脖颈，指尖向下，准确勾住那条银链，随着她的动作，素银底托包裹着的黑色宝石从衣料间滑了出来，沾着点她的体温，轻轻晃着。
“你可是我的花小七，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花长风的眉眼温和，眼神专注，隔着那似乎蕴含着活火的宝石和花小七对望。
“所以，在你的浏览记录送到我手上之前，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自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那么小七，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花小七因为脖颈处的碰触轻轻偏了偏头，她不意外浏览记录被调查的事，就像她放任她们在自己手机里安装的那些小玩意儿。
但，她也确实没做好准备说出自己的秘密。
既然避无可避，不如迎难而上。
花小七仰起头，往前凑了凑，脸颊几乎贴上了黑色宝石，距离花长风也更近了。
宝石旁边，她琥珀色的桃花眼弯成月牙，眼尾那点因之前疼出来的红还没消，让这笑看起来有点艳，有点软。
她看着花长风深邃眼眸里自己的倒影，“当然有啊，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就像你，应该也有很多话该和我说，却也一样没开口吧。”
花长风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眨了眨，又眨了眨，荒谬感比甜蜜先一步在心头弥漫。她下意识抬手掀起毯子，劈头盖脸地把花小七裹成了粽子。
啊？怎么还给整急眼了呢？这就要套我麻袋了？我也没说啥啊，也没说不交代啊，要不然，要不然你再问问啊。
花小七的迷茫演化成慌乱前，花长风轻轻抱了上来。
隔着毛毯，她亲了亲她。
原本还在蛄蛹的毛毯一下子不动了。
花长风的声音隔着毛毯传来，含混又清晰。“有，我有很多话想说给你听。”
“那，那你先说一句。”花小七被毛毯裹得结实，还是忍不住伸手把毛毯向自己拉拉，裹得更严实了些。
有点闷，她有点呼吸困难，整个人热的发慌。
“我一直在等你长大。”
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里，花小七冒了出来，圆溜溜的眼闪闪发亮，整张脸连带耳朵尖都红通通的。“我早几年就成年了！”
“我，我想用自己的能力，找到家人。然后，站到你的身边。”
此时的花长风笑得温和，深邃的眼里全是她。
然后，她抬手捏她脸颊上的软肉，连串问题劈头盖脸砸下。“所以，你上四叶草论坛到底在查什么？你异能觉醒了？碰见鬼了，还是遇见怪物了？亦或是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人或生物找你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呐？先说好，约好的卖身契先和我签，你就不能跟别人签。”
花小七惊惶，啊？把我骗出来就这么杀吗？
她该紧张的，可是，放松下来后，困意就这么莫名的袭来，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要往一起粘，沉得根本抬不起来。
满室橙柚的香氛里，花小七歪在花长风身上，蹭蹭她的锁骨，不动了。
似睡未睡时，她感觉身子一轻，然后是花长风走路时的轻晃。
唔，我会在哪醒来呢？我二楼的房间？还是花长风的床上？
哪里都好，明天也会是新的一天吧。